作者 殷田靜子 洪蔚琳 何香奕 一代文學大師、著名詩人余光中14日在臺灣高雄病逝。曾在香港中文大學(中大)任教過11年的他,為中大作出不少貢獻,也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記。 中新社記者15日走訪中大校園,采訪了曾經(jīng)與余光中有過交集的老師以及學生,回憶與余光中生前交往的點點滴滴。 “第一次見余老師時,我的腦中浮現(xiàn)出四個字‘謙謙君子’”。中大中文系退休教授張雙慶是當時負責去香港機場接余光中的“司機”,他對余光中的第一印象,就是“很客氣”。 1974年,張雙慶還只是中大的講師,而余光中已經(jīng)很有名氣。他回憶,余老師對每個人都是平等對待,彬彬有禮,非常客氣。他笑說,“余老師從不搞麻煩,很謙遜,而且是個很念舊情的人”。 說起余光中對現(xiàn)代文學發(fā)展的重要性,張雙慶毫不猶豫地說,“他加入中大促進了現(xiàn)代文學在香港的發(fā)展”。他回憶稱,余老師設(shè)計了很多新課程,與學生關(guān)系融洽,學生不僅成績有顯著提高,甚至有些同學慕余光中之名來報考中大。“在他的培養(yǎng)下,香港的確有了一批像黃秀蓮、王良和這樣的優(yōu)秀作家”。 與余光中相識約50年、共事近9年的原中大教授黃維梁有太多與余光中的回憶。 他介紹,余光中當年和自己、梁錫華、黃國彬等文學專業(yè)的教師結(jié)下友誼,并稱大家為“沙田幫”,閑時大家常有聚會,比如端午節(jié)以方言吟誦屈原作品,又或一起登鳳凰山、八仙嶺,參加文學活動,并帶動學生養(yǎng)成了寫文章的風氣。 與記者聊起和余光中在中大度過的時光,黃維梁有說不完的故事。 他眼中的余光中,是一個“認真”、“積極向上”、“有聯(lián)想力”、“有觀察力”、“風趣”、“幽默”的好友。他回憶道,“當時學生很多,每到期末,他至少花一周時間批改學生們的論文。” 黃維梁還記得有一次老師們要交報告,大家普遍都是一頁紙,但余光中的報告有足足8頁。“他有很多教學文化活動,還要接待訪客,還需要時間創(chuàng)作,竟然可以這么認真地寫報告”,黃維梁對此記憶猶新,十分敬佩。 余光中1985年回到臺灣后,仍多次重臨中大,擔任訪問學人及國際研討會主講嘉賓。 中大中文系應(yīng)屆畢業(yè)生袁學慧就曾聽過兩次余光中的講座,最讓她印象深刻的,是余光中的幽默睿智。 “曾經(jīng)他在講座上說過‘文學是閑出來的’,我感同身受”。袁學慧說,現(xiàn)在中文系的學生很忙,經(jīng)常會忽略身邊的東西。但余先生之所以能將“中大里的霧”、“沙田的地貌”等用散文形式寫出來,就是因為他很留意身邊的一草一木。 袁學慧對余光中的作品名字和內(nèi)容信手拈來——《記憶像鐵軌一樣長》、《我的四個假想敵》、《文學的沙田》、《等你,在雨中》等。她對余光中的突然離世感到傷心,“余老師的作品是我們對童年文學的回憶,他的逝去,代表著一個時代過去了”。 不光是中文系學生對余光中的作品著迷,中大電子工程專業(yè)本科生劉宇通也曾在2015年聽了兩場余光中的講座。“老先生看起來精神不錯,一讀詩就很有精氣神,也愛開玩笑”。 他回憶道,余老師在讀寫給他妻子的《珍珠項鏈》時,突然停下來說道——我妻子就是坐我對面離我最近的。“本來當時很學術(shù)的氛圍,突如其來的秀恩愛,令人意想不到”。 余光中曾說,中大給他很多寫作靈感,沙田、馬料水的環(huán)境得天獨厚,校園就是在風景區(qū)里。 中大中文系研究助理教授胡琦與余光中并無交集,但之前在課堂上和學生一起讀過《沙田山居》。“教室正好在康本,于是我索性拉起窗簾,放進吐露港的天光云影一起上課,看到對面山上云霧間悠悠然時有車輛穿行,突然就感到進入了一個別有天地的時空之中。” 胡琦說,“這也許就是文學的一種神奇的效果吧。今天的我們和當年的詩人重逢在沙田的山頭。詩人若近,人間似遠。”(完) |